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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_5

来源: 汇集文学城 时间:2022-07-14

李云香在班里可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她是文艺委员,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有组织能力。她攒下零花钱把马尾辫烫了一下,老师批评她,她却说是自来卷。她学习成绩中上,一次化学老师对她说,我们几个老师都觉得云香你呀,有十分聪明只用了六分。初二正紧张,你不要分心,精力要放在学习上,学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

云香也是个要强的人,那次考完试,她前后左右一打听,都比她考得好,一脸郑重,痛下决心 :我好好学习呀!

可学习并不是只要有决心,而是要付之行动和持之以恒。何况,把落下的功课补起来也不容易。云香认真了没几天,就放弃了。她有很多问题,但碍于面子不敢去问老师和同学,积累的多了也就没了信心。关键是让她分心的事太多了。

一般来说物以类聚,云香莫明其妙和班里一个完全不靠谱的男生魏涂谈着朋友。

一天和她一起上学的小学同学张妮问她:你中邪了吗?听说魏涂就一赖小子,不学习,还打架,下手可恨了!你快离他远点吧!“

“恋爱自由,你管我,你以为你是老师呢?魏涂其实挺可怜的,从小没了妈,他爸上班就把他锁在家里,他的性格比较孤僻,不会跟人相处,同学孤立他,他有时候会跟人打架。在我们班,我看见他独来独往怪可怜的,班里的活动就招呼他一起参加,他就对我特别好。下了晚自习回家,我很怕走那条“黑古隆冬”的小胡同,墙那面就是医院太平房,他陪我走,然后自己骑车回家,他家远……他爸给他的午饭钱他省出来给我买零食.......

你在家里多幸福,你爸给你做好吃的,教你练书法,你妈给你织那么好看的毛衣,你还有姐姐辅导你的功课......我呢,爸爸身体不好,我下学回家还得帮妈干家务,照顾弟弟,成绩差了,父母只会骂。老师们又拿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我,真讨厌!多少没文化的人照样当官发财。报纸上不是说大学门外卖烤红薯的比教授挣钱都多吗?考上大学又如何?我们班前几名那几个人,都是迂腐的书呆子!......”

“云香,还是抓抓学习吧,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咱们不住在一个院了,也不是一个班,不方便找你。而且不会的太多,从哪问起呀!.......”

云香的成绩直往下滑。

那时候入团凭成绩排队,作为学校里的小名人,外班的人以为云香早就是团员了,她的班主任却说“再发展十个也轮不上她!”

中考后,张妮考上了本校高中尖刀班,云香却连成绩也不想知道。

云香的父亲送她到外省上职高,想用空间距离甩掉魏涂。可没想到这是块粘在身上就撕不掉的口香糖。魏涂没有继续上学,没有正当工作,也没有好的朋友,孤僻的他只有云香。这时的她,恐怕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魅力。魏涂每个月都要坐火车去探望云香,买一堆好吃的。

“你不要大老远来看我,花这么多钱哪来的?”

“做买卖挣的!”

“什么买卖?”

“挣钱的买卖......”

她凭直觉知道这种幸福是没有根的,但少女的虚荣心让她满足于同伴羡慕的眼神。

云香放假回家,父亲查出患不治之症,勉强上着班。母亲忙里忙外,忧心忡忡。两个弟弟没心没肺,放了学就是疯玩。

看到云香穿着淡蓝色的高档皮衣,父亲躺在床上问:这么贵的衣服谁给你买的?

一听是魏涂,抖着说“你不气死我就不罢休!那小子不学无术,你还跟他混在一块儿!你没脑子啊?”

母亲却摩挲着皮衣笑道:“哇,真漂亮!这皮子这么绵这么软,他有钱了?他对你不错嘛!”

终于有一天,魏涂在行窃时被当场抓获,判刑十年。

“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人家下海经商,我也经商,卖烟,不识货,两千块钱进了一箱红塔山,是假的,赔了。我爸不给钱了,他们厂效益也不好。”

“想挣大钱,可是连个干的也找不上,当了两个月保安,不发工资,去哪告去?”

“咱们班李辉进税务局了,他还不就是初中毕业,他们家族有十三个人在税务局上班,......”

“那也不能偷!”

“你说的倒容易,没文凭,没技能,没关系,想混出个样太难!噢,你还有脸来说我,我弄来的钱都给你花了,要什么想法给你买什么......”

“我去上职高的时候就说和你分手,你要死缠着我!.....”

“苍蝇不爬没缝的蛋!我给你买礼物你别要啊,是你害了我呀!”

云香毕业后进工厂上了班,不久父亲去世了,两个弟弟好像懂事了些,母亲忽地变老了。她四处张罗给女儿介绍对象,云香也想找个正派的人重新开始,但又隐隐不安——魏涂出来不会放过她的,除非他被改造的脱胎换骨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早期,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之初,云香所在的国有工厂经营不善亏损严重,工资都发不了。她回到父亲老家那个塞北小城和一位大九岁的男人结了婚,在商场卖衣服为生。

母亲终于放下了一个包袱,云香似乎有种偷安一隅的感觉。

春去秋来,几度塞外寒暑,生活虽然清苦,倒也平静。这一年,云香回来伺侯生病的母亲。坐上火车的那一刹那,好像哪里有一双眼睛偷窥着她。“我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

街边柳树萌发新绿,大人孩子在尚未播种的田野上放风筝,通往母校的那条路依旧是坑坑洼洼的。

傍晚下班时分 ,云香在公交车上碰到几年不见的张妮。

“云香,你回来了,你过得好吧?瘦了!咱们多久没见面了?”

几年生活的磨挫让她对这一声问候莫名感动。

张妮有点迟疑地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个谁,他出来了,有人碰见他了,你当心点!”

云香玩世不恭地把手中的车票“刺拉刺拉”撕成碎片,捏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出来就出来呗,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故作轻松却掩饰不住心神不宁,张妮诧异地看着她,“你现在怎么这样?乱扔纸片!”

云香的心划过一丝痛,本来自己学习并不比张妮差,从小在一个院长大,张妮的妈妈总说:看云香,能说会道,聪明泼辣,将来有了出息拜托照顾我们张妮 ,你看她太腼腆了!

可是现在张妮医学院毕业又上了研究生,自己却只有初中学历。那时爸爸生病不能再严格要求她的学习,妈妈没有文化且性情急躁,在青春期很需要关心引导的时候,自己是那么无助、迷茫。

云香曾问母亲,自己年龄那么小就谈恋爱,妈为什么不管。

“怎么不管,你逆反起来可怕了,管不了啊!”

“管不了不能用绳子把我绑起来?锁在家里!”

“你还上学呢,怎么能绑起来呢?现在知道后悔了?”

虽然在一个城市,老同学也难得交集。张妮在一所省属医院从医二十多年,已是妇产科主任,还曾援助非州。她的丈夫王海是一名中医,他们在大学时期相识相爱。

起初,亲友们都对张妮的选择大跌眼镜。一个是少有的漂亮姑娘,一个却五短身材,相貌平庸。

当张妮拿出一张王海开的药方,那几行笔走龙蛇的行草字,打动了酷爱书法的父亲。他沉吟道:“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这孩子有才!

为了能和张妮在一起,王海毕了业没有回家乡的城市,他在本地城中村开了一家诊所,这几年已小有名气。他们的女儿也考上了大学。

又是一个杏林春暖的时节,一位同学从国外回来了,同窗十余人在酒店相聚。交谈中,有人拿出一张小学毕业照给大家看。

“哇 ,咱们那时候多么青涩,多么可爱!”

“像春天的蓓蕾!”

“时间过得真快啊,人到中年了!”

......

“咦,这不是云香嘛,好久好久没见她了,她现在怎么样?”

“早就不在了,去世了!game over.”

张妮:“啊,什么?”

“不在了,二十好几年了!”

“得病去世的吗?什么病?”

“可以说是意外吧,是被男友还是老公打死的,具体不清楚......”

夜晚,春雨下得悄无声息,气温骤降。张妮瑟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脸上满是水珠。她眼前反复浮现很后一次见云香的样子。她俩一块下了公交车在十字路口分手。只记得云香穿着一条紧巴巴的牛仔裤,上衣像是一件短短的夹克衫。云香无奈又无所谓地笑笑,说了声“再见。”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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