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白云飘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

杜小马坐在学校的篮球场仰头看着蓝天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只看到阳光明媚的天空象海洋似的一片蔚蓝，蓝天下一片片的白云缓缓飘过。杜小马把它们想像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当然很多的他还是觉得它们象是一群奔腾的白骏马。一会儿从天边涌来一群灰色和黑色的马匹，小马皱了皱眉头准备起身。　　　　“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着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小马突然想起以前妈妈不厌其烦教自己的那首童谣。　　　　小马的爸妈下岗前都是一家自行车制造厂的工人，小马童年玩得很多的也就是自行车上的螺丝和圆圆的垫片。爸爸会用大中小号的垫片摆在一块然后对小马说：“很里面的小圆是你，中间的小圆是妈妈，很外面的大圆是爸爸。爸爸和妈妈保护着你，让你永远不会受到伤害。这叫同心圆，因为同心，所以会圆。”　　　　四岁的小马总背不熟童谣也弄不懂同心圆，他只记得那时家中虽然很苦却很温暖。不久后工厂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爸爸和妈妈也进入了下岗的行列。爸爸没有别的技术，只好买了辆三轮车去载客。小马的妈妈很漂亮，在一家歌厅当了服务员。记得从那时开始他们就经常吵架，小马隐约从他们的争吵声中听出好象是妈妈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有一天他们大吵一顿后，妈妈收拾起衣服便跑出了家门。小马大声哭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爸爸一跺脚，把小马放上了三轮车便追了出去。走出巷口小马看到妈妈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便开走了。爸爸使命地追赶着，小马拼命地哭喊着，可是眼见着小车越跑越远终于不见了踪影。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读中学了小马再也没有看到过妈妈，妈妈就象只是偶然出现在小马生活中的一个梦就没留下一丝痕迹。她走得是那么干净，家中甚至找不到她的一张照片。小马现在只记得妈妈坐进小车后回过头泪眼朦胧的脸和车后面四个连在一起的小圈圈。后来爸爸告诉他，那车叫奥迪。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小马身后传来一阵歌声。小马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们的班花陈胜男小姐。她爸爸是城管局的一个领导，家中老有钱了。和她的名字一样，陈胜男剪了个短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男生。　　　　“我说大家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这匹马儿跑到这儿吃草来了。”陈胜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说：“怎么？还为刚才比赛的事难过？我看看，我们的帅哥有没有哭鼻子？”　　　　杜小马一嗤鼻：“笑话，我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胜男说：“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在大家心目中你永远是我们体校的*一。你是没看到王大帅那种小人得志的张狂样，见到同学就兴奋地宣布“知道吗？我终于把杜小马干掉了，耶！”哎哟，那个酸劲直让我想吐！”　　　　杜小马没有言语，他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哎，我说你明明都要冲线了，干嘛突然停了一下让王大帅拿了*一，是不是脚崴了？”陈胜男关切地问。　　　　“没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小马不想告诉她是因为自己的球鞋烂了底被石子硌了一下。　　　　“那就好，休息休息就没事的。”　　　　陈胜男神秘地说“小马，知道我们女生怎么评论你吗？大家说你又帅又酷，文科成绩又好，体育成绩又好，你是校草级的人物耶。”　　　　“我有什么好？你们女生真无聊！”小马冷着脸说。　　　　陈胜男自讨没趣，只好讪讪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叫杜小马？多土气呀，叫杜马多酷。”　　　　杜小马微微一笑，爸爸要是能懂得杜马是怎么回事自己就不是这样的命了。“没什么，就因为我是属马的，也许他们怕有一天会把我的生肖都忘了吧。”　　　　陈胜男咯咯地笑了起来。杜小马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为什么取个这样粗犷的名字呢？”小马问道。　　　　“我妈这个人吧，总是争强好胜，就是生个丫头片子也希望比男孩子强呗。所以就把我送到体校来锻炼了。”陈胜男骄傲地说。　　　　杜小马问：“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真的想搞体育一辈子呀？”　　　　陈胜男一甩头：“为什么不呀？我就喜欢跑步了。知道吗？我的梦想就是做王军霞第二。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披着国旗绕运动场一周，多帅啊！　　　　陈胜男脱下校服披在身上问：“小马，你看我有点王军霞的感觉吗？”　　　　“没有。”杜小马不加思索地回答。　　　　“你这人真没劲！说句假话奉承我一下会死啊？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木头！”陈胜男泄气地说：“那说说你的伟大梦想吧，进*队做世界*？”　　　　“我没想过这些，我只想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买一辆奥迪。”　　　　“为什么是奥迪？为什么不是宝马、奔驰、劳斯莱斯？”陈胜男困惑地问。　　　　“因为是奥迪把我的妈妈永远地带走了！”杜小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噢，我明白了。”陈胜男有些歉疚地说。　　　　“下雨了！”陈胜男攥起小马的手就要跑。　　　　六月的天象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只是乌云聚积，霎时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两人的身上。　　　　“你先走吧，我喜欢自己在雨中漫步。”小马挣脱了陈胜男的手。　　　　“神经！”陈胜男骂了一句冲向了教室。　　　　杜小马站起身抖了抖鞋子里的砂粒诅咒道：“该死的鬼天！该死的破鞋！”　　　　下了课杜小马和陈胜男不约而同地站在校园门口避雨，这时小马看到爸爸吃力地踩着三轮车向校门口驶来。　　　　爸爸来到小马身边说：“同学，坐车吗？”　　　　还没等小马答话，一辆城管的车冲了过来嘎然在三轮车前停下，从车上蹿下一个大腹便便戴眼镜的城管骂道：“老家伙，说了多少次学校门前不能载客，你是聋子呀？看来不跟你动真格的你不会长记性。下来两个人把他的三轮车没收了！”　　　　这个胖子正是陈胜男的爸爸。杜小马以前帮陈胜男补习功课时在她家见过。　　　　爸爸低卑地对胖子说：“陈队长，我不是载客，我是来接我儿子的。今天突然下暴雨他没带伞。”　　　　说着爸爸指着杜小马说：“这就是我的儿子杜小马。”　　　　胖子的眼光落在了小马身上：“哦，是小马呀，怎么这么久没见你去我家玩呀？这个人是你爸爸？”　　　　爸爸用希冀的眼光看着小马，同时小马感觉到身后陈胜男的眼睛也在狐疑地看着他。他一直告诉同学自己的爸爸在北京开出租车的。　　　　小马尴尬地背过脸去轻声地说：“不是。”　　　　胖子得意地说：“我就说嘛，一个蹬破三轮的还培养得出这么优秀的娃。老家伙，听到没？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爸爸听到小马的回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小马说：“叔叔，他是我的邻居，是我家里人让他来接我的。”　　　　胖子说：“既然这样，车不扣了，罚款五十。”说完他从口袋掏出发票和笔。　　　　“陈队长，你行行好，能不能少罚点？”爸爸抖抖索索地从车上拿出装钱的铁盒在里面掏出一把钢崩低声恳求道“我今天总共才赚了这么点钱，全给你们好了。”　　　　小马铁青着脸，他猛然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走到陈胜男爸爸面前冷冷说：“不够的我帮他付。”　　　　“这-------”胖子搓着手有些为难。　　　　这时陈胜男跑上去拉着爸爸的手撒娇地摇道：“爸-----你就放过他吧。”　　　　“好，好，好，看在我女儿的份上饶了你这一回，再有下次我可真没收你的车子了。”胖子对爸爸说。　　　　爸爸赶忙向胖子和陈胜男说着感激的话，杜小马难过地别过脸去擦眼泪。　　　　“爸，你说来接我放学的，就开这破车来？”陈胜男翘起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爸本来是要来接你的，可这不临时上面来了任务要突击整治黑三轮吗。你自己打的回去吧，别忘了告诉你妈我会在外面吃饭。”　　　　陈胜男向爸爸一摊手：“打的没问题，给钱。”　　　　胖子嗔骂道：“死丫头！宰到爸爸头上来了，早上不给了你一百吗？”　　　　“我早上吃了肯德基，明天还有个同学过生日我要买礼物呢。”陈胜男嘟着嘴说。　　　　“好，爸爸再给你一百。”胖子在女儿鼻子上刮了一下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女儿手中。　　　　胖子冲着爸爸说：“老---老师傅，你帮我把女儿和同学送回家好了，记着不许收他们的钱哦。被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说完胖子上了车扬长而去。　　　　杜小马和陈胜男上了爸爸的车。爸爸佝偻地弯着腰推动了车子。小马察觉到爸爸的身子不再挺拔了，他的心一阵紧缩。　　　　小马嘲讽地说：“你爸真神气！”　　　　陈胜男没听出小马的口气仍骄傲地说：“可不，他们蹬三轮的看见我爸就象老鼠见到猫一样。到了换证年审的时候他们都会大包小包地往我家拎东西。我没穿过的阿迪达斯、耐克就有五六双呢，要不是他们送的是女式的我就送两双给你，你看你这鞋子都旧成什么样了。”　　　　杜小马阴沉着脸一语不发。瓢泼大雨仍在下着。　　　　陈胜男继续说道：“有一次可好笑了，有一个老头拎着一大罐子咸菜送到我家说‘陈队长吃惯了大鱼大肉，也许我们自家腌的咸菜你爱吃。’我爸等他一转身就把罐子扔进了垃圾桶。”　　　　陈胜男俯下身子贴在小马耳边说：“那个老头就是你的邻居。”　　　　杜小马握起拳头感觉自己开始血脉贲张，他这才知道上次爸爸从老家带回来的咸菜到哪去了。爸爸一直不肯说，那可是奶奶花了好几个月亲手做好的，爸爸都不许自己搁一下筷子的咸菜呀！　　　　陈胜男说：“别看我爸现在这么威风，他早先可吃了苦呢。我爷爷是农村的，家里很苦，后来爸爸努力读书考上了好学校才出了人头地的。所以说不怕出身寒苦，就怕自己没有志气和勇气去改变。小马哥，你好好努力将来一定也会功成名就的！”　　　　陈胜男把手紧握了一下小马的手说：“为了你的奥迪我的迪奥，加油！”　　　　说话间已经到了城管局的大门，陈胜男松开手就要下车。　　　　杜小马把她叫住了：“胜男，你还没给车钱呢。请尊重‘老头’的劳动成果！”　　　　爸爸慌忙地摆手说：“不能要，不能要的！”　　　　杜小马坚决地说：“一定要给，AA制。”　　　　陈胜男笑了：“谁说我们的校草‘奥特’了？你还挺懂幽默的嘛，还知道制造情趣。好吧，给多少钱？”　　　　爸爸难为情地说：“你就给五毛吧。”　　　　“五毛？”陈胜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脸对小马说：“我们今天遇到了脑子进水的SB了。”　　　　陈胜男掏出一块钱递给了爸爸说：“不用找了。”　　　　等陈胜男走远后，爸爸转过身对小马说：“哎，她刚才说的SB是什么意思啊？”　　　　小马忍着泪水说：“是善良的意思，她说你好呢。”　　　　爸爸高兴地说：“你同学真好，长得漂亮心也好。看样子她对你不错的。爸老了，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了，又是迪奥，又是奥特的，啥意思呀？”　　　　小马恼怒地说：“爸！你不问了行吗？”　　　　“好，好，好，我不问了。孩子越大脾气也越大了，都是妈不在身边的原因。”爸爸无奈地说。　　　　“爸，你以后再也不要提她了，我早当她死了！”小马恨恨地说。　　　　爸爸生气地说：“可不敢这样说你妈！好歹她还生养过你呢。我现在已经不恨她了，是呀，跟着我有什么好日子过呢？只会受苦。”　　　　爸爸说完从座位底下拿出饭盒说：“娃，趁热吃。爸知道你正长身体，训练又吃苦，特意帮你炖了排骨汤补补身体。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马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盒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地说：“爸，你呢？”　　　　爸爸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个馒头说：“爸老了，吃不下什么，有两个馍对付就够了。”　　　　小马流泪地喝着排骨汤，心里象针扎般难受。　　　　“噢，差点忘了，小马，你看爸今天帮你买了什么？”爸爸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双崭新的球鞋自豪地说：“看！正宗的阿迪达斯，好几百块呢！爸在专卖店买的，不是大路货哦。”　　　　“爸！”小马抱住了爸爸由衷地感到愧疚。　　　　“孩子，爸爸没用，赚钱不到，帮你买双鞋子也要攒这么久。以后你要有出息，可不能再象爸一样窝囊一辈子，连个老婆都留不住。”爸爸老泪纵横地说。　　　　“爸-----”小马抱住爸爸用颤抖的双手抚摩着他日渐苍老的脸庞。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明媚的阳光从云层里探出了她娇羞的面容，一道亮丽的彩虹高高地悬挂在天空是那么的美丽。　　　　“爸，以前都是坐你拉的车，以后你就坐我拉的车吧。”小马动情地说。　　　　小马亲切地抱起不知所措的爸爸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然后他跨上了三轮车，用力地向前方蹬去。小马一边骑还和爸爸一边放声歌唱：“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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