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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炭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来源: 汇集文学城 时间:2023-08-07
    二哥母亲变着花样煮洋芋。头的几顿感觉新鲜,吃多顿了就难以往下咽。二哥母亲去借了升米来煮饭,母子三人一顿就吃光了。二哥母亲说:“那样子像八百年没吃过!”    二哥母子三人去山里打树疙瘩来烧,烧过的放在坛子里封住,火灭了就是糊炭。二哥母亲和哥哥把糊炭背到街上(县城的集市)卖,城里人用糊炭来生炉火。二哥母亲就用这种供需关系去换钱。换来的钱用作打(辗)米,买谷种、包谷种。更多的是维持生计。     街上离家有十五里路,路是那种可以通拖拉机的路,下雨天路很滑,人和车都寸步难行。二哥的母亲去得很早,她要抓住机会,集市要五天才开市一次,不开市有东西也没人来买。但一家的生活没法过呀!二哥母亲急需钱用!就靠卖糊炭换钱!二哥母亲背一背,上面再搭一袋。     糊炭成了一家的命根子。     二哥母亲一般早上四五点钟去,有时赶到街上还没天亮。     山路的两边都是树,树林边都有一些坟,有旧坟也有刚埋的新坟。二哥母亲胆小,有时找人做伴一起走,有时找不到做伴的人就只好一个人走,在路上头也不敢回,更不敢往有坟的地方看。偶尔听见树林子里的耗子经过,踩得树叶子沙沙响。二哥母亲以为是鬼,吓得浑身冒冷汗。偶尔也有赶早场的人,雾蒙蒙的看不清对方,又怕对方是强盗蒙财害命。     没有月亮,二哥母亲经常打手电筒,夜半三更手电筒突然熄了,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人被困在路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树林里传来麻雀飞过的“哗哗”声;耗子梭过的“沙沙”声;“咕咕咕…”的鸟叫声……呼呼的风声都像鬼一样!那真是一种心灵的折磨。二哥母亲真想有一个认识的人出现,那样可以借亮离开那鬼地方。     糊炭好卖,二哥母亲早早赶回来又去一趟。不好卖有时两头黑。天没亮就去很晚才回。     二哥母亲被吓得没办法就叫儿子做伴,那样有个人在路上说几句话也没那么害怕。给儿子的待酬是两个泡粑。二哥母亲要是饿了就是准备好的红薯或者洋芋。哽咽着就喝茶,茶是用输完液的瓶子装的。     一毛钱买五个泡粑,泡粑从蒸笼里散发出阵阵甜甜的清香。二哥母亲自己舍不得吃,回去得早,两个儿子在家就买两个,她说节约两分钱就可以买一盒火柴,节约五分钱就可以买一斤盐巴,差不多够吃一个月……     下过雨的路太滑,二哥母亲的衣服沾满了黄泥巴,经常会因路滑摔跤,尽管摔得很痛,出去回来都不敢停。     二哥母亲来回一趟就走十五公里,来回两趟就要走三十公里。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磨穿的球鞋已不知多少双,艰辛岁月踩出了痕迹。苦不堪言的往事,成不可磨灭的的记忆。     二哥母亲见别人泡谷种也泡谷种,别人点包谷也跟着点包谷。     点包谷,点播容易,但耕地二哥母亲却无能为力。     二哥母亲想到请人帮忙,但是叫谁帮忙?叫别人会不会来?叫别人来了吃什么?……     二哥母亲想了好久,背了几背糊炭买了两斤肉,烟、酒、花生、豆腐等。几乎过年能吃的都准备上了。但这还不是很难的,对二哥母亲来说如何去请人帮忙才是很难的。     请人的事在心里翻江倒海,想了多少遍?但庄稼不能误……     想来想去,二哥母亲决定要请就夫妻俩一起请。点完后自己再去帮别人干两天还。     转眼又到打田栽秧,眼看着别人都有男劳力耕田。一块块白晃晃的水田变成了绿油油的。自家的田还荒在那里,季节性来了,早栽一天都不一样啊?心里莫名的急,可说是一阵阵的痛。别人都在忙自的,没空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该请的都请过了,愿意帮忙的都来过了……     不管怎么样,对二哥母亲来说为了不误庄稼,那简直是厚着脸皮去请人耕。等别人的栽完才能来,自己的秧苗都拔节了才栽下田去,整整比别人的差不多晚了一个月。拔节的秧苗移栽出去不会发岔,再则秧苗拔节时被移栽又影响了生长,收成低。本来就差吃,想把庄稼做好点都做不到,如同雪上加霜。     年年差吃,二哥母亲年年卖糊炭。后来二哥也跟着卖糊炭。     如今,生活好了,煮饭用电,用煤气、用沼气、烧煤了……     二哥母亲老了,街上都没糊炭卖了。     二哥母亲用木材生炉火,烧过的木材又成了糊炭,二哥母亲从炉子里把多的糊炭夹出来封存在坛子里。     儿子媳妇孙子都不乐意地说,“妈,奶奶,弄那玩艺干吗呀?搞得衣服上房间到处脏兮兮的”?     “你们啦?好了伤疤忘本,要不是有了这脏兮兮有东西,恐怕就不会有我们……”二哥母亲语重心长。     孙子冒出一句:“这都啥年代了”?     二哥母亲说:“是啊?人要懂得忆苦思甜?有了也要勤俭节约?懂得居安思危?不要见利忘利……”?     “你们年轻”?     是呀,我们连做人的道理都还不懂?真的是太年轻?因为年轻,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不是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二哥母亲仍然存糊炭。     那是人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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